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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花凉沈云幽顾君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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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番外(我的云幽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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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,我祖父的祖父,曾经是朝廷的御医。因为救过一次皇帝。被封为太医院院长。

再后来,因为朝廷纷争和一些战争的原因。我们顾家的祖先便迁徙到洗云谷中,世代研制神丹妙药。为的就是将顾家的医术重新发扬光大。

到了我这一代,因着家族衰落,已经有些破败。我作为顾家唯一的后人。承担起了重振家业这个重任。

花褪残红青杏小。燕子飞时。绿水人家绕。

那是沈云幽死后的第一个春天。

歌声绕着回廊时远时近。缭绕在我的耳边。我知道自己一定是睡着了,因为不是在梦里的话,我又怎么能看到云幽呢?梦里她一袭青衣。黑发垂肩清灵若幽兰,专心采药。与我共同研究制药。

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,久到如果不是这场梦。我都快忘了。云幽笑起来天真无邪的模样。

可是不管我有多想留住这个梦,那越来越真实的歌声终究还是将我拉回了现实。

这样一场久违的美梦像是耗干了所我有的力气。我只能勉强起身,披上一件外衫。寻歌而去,终至桃苑。

所谓桃苑。其实并没有很多桃树。环绕四周的是一片竹林,间或有一些医花药草,只是西南角有一株不会开花的千年桃树,而这树下葬着一个故人,从此桃苑成为所有人的忌讳。

其实桃苑就在我的青岚溟旁边,可我已经许久没有踏进过桃苑,想来是有一年了,因为一直遣人守苑,桃苑并没有衰败反而更见葱郁。只是长久无人居住,眼下朝雨刚过,天色寒凉,倒显得有些清冷了。

终于找到了歌声的来源,那是一个白衣婢女,正在侍弄花草,嘴里唱着小调。她唱的专心并未发现我的到来,我坐在廊下静静听着,心里却空落的找不到一丝着重点。

是了,自从云幽去了之后,我这洗云谷里再没出现过丝竹声,下人们都以为我是因为要专心制药才不准谷里出现乐声,其实只有自己知道,静下来,我才能找回自己飘荡的魂魄。但凡有乐声,我总能在其中找到我与云幽的过往,而这些过往,不过是她伪善的假面孔,充斥着的都是欺骗。

婢女料理完这一片区域,起身发现了我,大为惊慌,急忙跪拜在地:“家主,奴婢知错,奴婢只是昨日通过了初等药童的试炼,心中一时开心才忘形唱起了歌,不是有意违反谷中规定的,请家主恕罪,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啊。”

这样的惊慌不安,记忆中有谁也有过如此,一瞬间我竟恍惚了。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,我对她说:“无妨。”说罢,拂了拂衣袖,示意她退下,我便继续往里走。白色云锦的袍子掠过竹叶上的雨珠,带起一片涟漪。越靠近,往事越是如同浮现在眼前。

那时,住在桃苑很久的云幽突然托丫鬟传信于我,说自己已经研制出来了可解百毒的玉女神花丹,要单独与我当面细说。我知她在制药上的天赋,或者说我心中除了对她的恨以外,还存在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,纠缠着我必须应约而去。

问过下人才知道她在那棵总不开花的桃树旁等我,待我到时看到的就是素面朝天一身青衣依偎在树下等着我的云幽。听到身后有声响,她回眸笑向我看来,那素白的面容竟像隔了千山万水的时光冲我汹涌而来。

一阵风过,吹的廊檐上的角铃泠泠作响,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细雨,她伸手接住了一滴雨珠,冲我温柔一笑,旋即跳起了那支名叫桃夭的舞。水袖轻摆,白练惊鸿,衬着脆生生的竹林越发有一种羽化而去的潇洒。

都说舞蹈意境讲究人舞合一,可是她这么恶毒的人,为何偏又生着这样一张无辜的脸还有这洒脱的舞姿。我不能再往下面想,多想一刻都会觉得自己想要为她开脱是如此的罪恶。

或许就连最初的相识,也是错了的罢。